【自翻】《Flutter into Life》-第一话（7/7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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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后，我独自开车去了郊外的咖啡馆。总觉得很无聊。没有什么需要采购的东西。离富子那里又很远，而且也不太想去。那个养鸟的女孩子，倒是有那么一点想见她，但因为跟草薙有约定，所以驱散了这个念头。
坐在咖啡馆的桌边，一边啜着苦味的咖啡，一边读着杂志。内容多是些一成不变的报道，连是哪个国家的事情都不太看得出来。
感觉到了气息于是抬起头，有个男人站在面前。是不认识的面孔。
“栗田先生，初次见面，鄙人的身份是——”名片被递了过来。我接下它，读着上面的文字。YA新闻社的记者，名叫杣中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？”我问道。
“鄙人是草薙大尉的铁粉，如果可能的话，希望能写一篇关于她的报道。当然，是在得到许可的情况下。”
“谁的许可？”
“当然是草薙大尉的。”
“这个，我想没什么希望。”
“啊，欸……”杣中表情纠结地点了点头。“那个，能稍微向您打听一点事情吗？”
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“嗯？啊……”他挠了挠脑袋。额头上有汗珠冒出来了。怎么回事啊，这里的空调有那么热吗？还是说是从哪里跑步过来的吗？“不是的，鄙人参加了前几天的基地开放日，栗田先生在通道处为鄙人指过路的不是吗。之后，鄙人向草薙大尉询问了您的名字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您与草薙大尉的对话显得很亲近。”
“我吗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我们不亲近。”
“但是，您与草薙在一起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了对吧。”
“一直在同一个小组。与其说在一起，应该说她是我的上司。”
“大尉升任指挥官，转入现基地时，只有栗田先生一人一同调任不是吗？”
“嗯。另外还有两名维修员。”
“这不是很亲近吗？”
“不，并没有。”
“作为指挥官的草薙大尉，给人的感觉是怎样的呢？”
“我说，我有回答的必要、或者说义务吗？”
“当然没有，这并不是正式的采访，您自便即可。同时，这也不会立刻就写成报道，而且，理所当然，各种文章在发表之前，都必须获得最终的许可。只不过，现在只是出于兴趣的自由取材而已。”
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？”
“也是。那么就请让鄙人为您的咖啡买单吧。”
“就这点儿好处？”我说不定稍微笑出来了。多半是类似轻蔑的笑。
“或者……对了，如果栗田先生有想知道的事情，鄙人或许可以告诉您。”
“嗯，我想知道的事？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事啊……啊，有这种的吗？像是散香的发动机之后会变成什么样，很想知道啊。但是，这是机密吧？”
“不，这种的并非鄙人擅长的领域。比如说，有了……您知道相良葵小姐吧？”
“相良小姐？”我稍微戒备起来，为了不表现在脸上，保持着沉默。
“相良小姐是草薙小姐的儿时玩伴，您知道吗？”
“真的吗？”
“是的。她们是同乡，并且同岁。”
“哎，这倒是第一次听说。”
我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。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像恶人。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，开始擦汗。我透过窗户望向咖啡馆的停车场，开始思考杣中是通过哪种交通方式来的这里。
当然，就算相良和草薙是儿时玩伴，对我也并没有什么影响。草薙想要隐瞒这件事吗？不，应该只是因为没有必要所以没有说出来而已。从外表来看，草薙要年轻得多。因为她是永恒之子（kildren）。
但是，草薙要求我不要再和相良见面。理由大概就是不希望自己的过去被别人知道吧。这样一来就感觉说得通了。这么看来，杣中给的情报还是有点价值的。
“多谢你了。”我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我走去墙边，把杂志放回杂志柜，然后走近柜台，直接把钱付给了老板。收银台在靠近门口的位置，就帮老板省几步路吧。
我重新回到桌边，取下挂在椅背上的围巾。
“那个，您已经要回去了吗？”杣中站了起来，“谈话还没……”
“还没？”我转身凝视他。
“还没，那个、还没结束，就…就是，机会难得，再稍微说点什么吧，我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嗯，但是，我也没什么好说，而且，也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事了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他的沮丧写在脸上。
“今天已经不得不回去了，时间不早了。”
“啊，这样啊，抱歉耽误您了。那么，下次有机会的话，务必……”
我不再看他，径直向出口走去。身后有追过来的脚步声，但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。
“栗田先生。”被叫住了。
我只好停下脚步，转向他。
“关于草薙小姐，那个……鄙人很担心她。”
我没说话。毕竟没有对我的提问。也没有对我提出请求。也没什么想说的。说起来，对于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想要对话，我也开始抱有疑问了。
“无论如何，请您……那个、帮帮她吧，不，这个说法不太合适，该怎么说才好……”
“找我还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请您，抽个时间，让我好好跟您谈谈可以吗？”杣中低下头，“拜托您了。”
“如果这有价值的话。”我答道。
他点头，不再开口说话。
我走到车旁，坐进冰冷的座椅，点燃了发动机。
方向盘也是冰冷的，尽管如此，车还是把碎石轧出沙沙声，开了出去，而他，还仍然在店门口的车站伫立着。
车开进公路，向基地的方向行驶着。对面没有来车。后视镜也仅仅吸收着不断远去的风景。
担心吗……
我思索着。
那个男人，一定是喜欢着草薙水素。
仅此而已。
担心什么的，虽然拿出了这种好像抽屉深处的藏品一般的文雅的词汇，也不过是想让草薙看见自己担心她的样子罢了，肯定是的。
说到底，大人这种生物，除了“想被喜欢”之外，不会有别的动机了。因此，也只会接近有可能会喜欢上自己的事物。是不是生来便是如此呢，还是说，没办法被其他的情绪所驱动呢？也就是说，其他的各种各样的感觉都已经锈掉了，是这么一回事吧。
玩昆虫很有趣，拔草根很爽快，从高处降落很舒服，这些感觉都被判断为对自己没用的东西，被处分掉了。这样的，就是所谓的大人吧。这么做，就是所谓的乖顺吧。大概吧。
那么，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又是什么呢？就只有会为自己带来利益的对象而已。就只有喜欢自己，给自己带来快乐的事物而已。就只有这些是生存的意义。可能是女人，可能是金钱，可能是名誉。
啊啊，真是无聊透顶。
更加无聊的是，对于女人，追求的不过是外在的形体，而对于钱与名誉，追求的也不过是能表面地随意操纵他人而已。
不过，也不算什么坏事。
杣中他也一定是个好人。
只是有些庸俗罢了。
放着不管就行了。是无害的。
车轮骨碌碌地转动，在中线断断续续的公路上跑着跑着，就稍微冷静下来了。难道说，我刚刚生气了吗？才发现这一点。
真是这样的话，是为了什么生气呢？
大人的庸俗？
不，这种东西，就和枯萎的杂草与蜘蛛的巢穴一样平凡。虽说有点难看，但还不至于生气。
是为什么？
是因为牵扯到了草薙吧。
一定就是这样的。
可是啊……
我不明白。为什么一定要为了草薙的事动生呢。实际上，这种情绪现在也已经消散了。
算了，别想了。
只会越想越乱罢了。
总之，地面上的关系，全都是纠缠不清的。
